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擅變的企業魔術師
2008/03/06
採訪和泰興業董事長蘇一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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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周美君採訪、撰寫
美國魔術師大衛考柏菲如幻影般的絢爛魔術風靡人心，走出老舊舞台、雕蟲小技的色彩，引領風潮至今，日本、台灣的魔術師紛紛成為年輕人的時尚偶像，在螢幕上、街頭裡綻放光芒。不同於專職表演者，有一位企業領導級的魔術師，在他的 職場與人生道路上，玩起變的把戲，其功力與成果，絕對勝過舞台上的魔術！這個人就是和泰興業的董事長蘇一仲，也是美生會會長，他與中國人權協會理事長李永然律師同是美生會會員。不要訝異，他會變魔術，還拍廣告、演過戲！
變的領悟
蘇一仲上台變魔術，是企業朋友津津樂道的事，他把錢燃燒了又恢復、把領帶剪斷了又接回原狀，屬於商場上華麗濃妝的聚會馬上充滿兒童遊樂場的嬉笑聲，每個大人頓時倒回童年。這般有趣的事有沒秀給公司同仁看過？蘇一仲笑說，當然有，還常常運用於會議中，因為變魔術可以活絡嚴肅、枯燥的氣氛，而且藉著每一個變的「環節」，告訴同仁處理事務會遭遇的變數、陷阱、危機或是引發創意，這樣的會議方式自然讓同仁想忘也難！
觀察蘇一仲的企業體，有聲有色，廣告產品行銷、經營模式靈活生動，顯然是領導人蘇一仲「變」出來的！好奇他為什麼這麼通變？蘇一仲笑說，他並不是要成就史記般的通古今之變，而是在經營企業及人生的路途上，經歷種種後不斷思索、印證出「變」的哲學。易經有言：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久之後是不是又轉為窮？在久轉為窮之間，為什麼不未窮先變？怎麼變？蘇一仲說要未窮先變，就要打開心胸，經常收集資料，隨時準備好，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而且世事多變，「李律師永然兄也是我們法鼓山的師兄弟，十分了解人、事、物時刻在變化，人會生老病死，事會生住易滅，物會成住易空，空是空性，不是沒有，是變化，套句佛言，就是『無常』，nothing is permanent，所以現在心不可得，過去心更不可得！」他體會到凡事會變化，面對外在環境的變化，雖然無常，但要融入了解、體驗，並以平常心對待，如果變好就要享受好處並居安思危，對未來做好準備，變不好也不需悲哀，只需堅持就會變好。
易經的變，佛家也談，「金剛經」說：「應無所住，而生其心」，這八個字遂成為蘇一仲變的最高指導原則，白話就是不要執著，心中自有智慧產生。蘇一仲表示，對於變的哲理，他是領悟不是頓悟，在商場滾浪這麼久，困境、挫折、失敗、沮喪、成功、喜悅都經歷過，年紀漸長，融合古今中外種種學家所言、歷史所經，變的哲理在他心中從片斷到具體成形，變成他面對人生的態度，並實際運用於企業經營中。
也通變的孫子兵法與一番兵法
不執著即生智慧，循著易經「易」的三個層次：不易、簡易、變易，經營企業就靈活起來了。不易是人所追求的共同基本價值，以蘇一仲的和泰興業代理銷售日本大金空調來說，就是追求「自然風」；簡易，就是操縱事務能人性化、簡單，以冷氣而言得符合人體需求又簡單使用；變易，即能應付所有的狀況，空調要冷要熱、濕度要多少，一機都能應變。以基本價值「不易」為中心，對外在環境變化循著「簡易、變易」處理，那麼涅盤的境界──「真空妙有」自然不遠，公司也因隨勢運轉，營運得響叮噹。
談運用「變」於公司經營上，蘇一仲還引用另一套變術，即孫子兵法。水無常形，兵無常勢。因此要能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知天知地，勝乃可全，不知彼只知己，一勝一負，不知彼又不知己，每戰必殆。這些讓人琅琅上口的孫子諍言，中心思想就是能應「變」，有本領應變，做好準備、隨時備戰、應變危機及不確定性。當初很少人知道空調有定頻、變頻，蘇一仲賣變頻冷氣inverter，就設計一個slogan：「要最好，你，非變不可」，從話語、文字當中讓大眾接受新的變化，對企業內部的變法，也藉著大金冷氣的廣告名詞：日本一番，定出策略名稱：「一番兵法」──一個戰略MP3+一個戰術PC7，3個戰略為經線、7個戰術為緯線，擬訂出縱橫交錯的營運行銷方式，如分眾市場、一級定位、周到服務……等，「一番兵法」就從蘇一仲融會貫通易經、佛經、孫子兵法中，變了出來。
廣告的經驗
因為「要最好，你，非變不可」，對於廣告，蘇一仲也想來不一樣的作法，自謙請不起大明星拍廣告，鑑於門檻作用原理，水滿則溢，溢出就浪費了，公司營業規模的門檻還不夠斥資千萬元拍廣告，就要思變花小錢做大事，他回憶在美國念書時，當時克萊斯勒汽車發生經營危機，當時福特汽車的總裁Lee Iacocca恰與老闆處不好，克萊斯勒遂請他來重整公司，原本美國是高資本主義國家，企業全靠自行營運，政府沒有紓困方案， Lee Iacocca擬訂應變策略，第一個是上國會，他在國會上激起議員強烈的民族感情、國家的榮譽心，紛紛支持他的愛國情感，因而創下美國政府紓困給民間企業的第一案；第二個策略是他不拿薪水；第三個是他自己當代言人、拍廣告，Lee Iacocca在鏡頭前非常自信的說著：如果你發現有車子比克萊斯勒的更好，就買吧！結果四年間就救起了克萊斯勒。蘇一仲遂在2000年親自下場，拍攝了第一支廣告，他自謙沒有明星的face，那麼創意就非常重要，大金冷氣是日本製造，日本產品給國人的印象就是品質好，何況大金在日本的空調界營業額最大，應該在台灣也得到應有的地位，所以公司打出「日本一番」的定位，並選用「相撲」來象徵日本，因為「相撲」有所謂的最高等級「橫綱」，與「日本一番」的定位不謀而合；廣告情節的鋪陳則運用他當時在美國觀察租車公司艾維斯的老二宣言，所以第一支廣告畫面是這樣：師父（蘇一仲扮演）問：他們在爭什麼？可愛的相撲小徒弟回答：師父，他們在爭第二。因為第一已經確定了。隱喻大金就是第一！
廣告上檔後，效果非常好，成為蘇一仲繼續拍廣告的起跑點，他不只親自演出，當中的創意、橋段，他更是點子不盡，並集結同仁智慧創作，因為他了解自家人最懂自家產品！當然拍片很辛苦，30秒的鏡頭，他清晨四、五點起拍到晚上一兩點！但他乖乖的配合，因為他享受這些變的過程，從2000年至今，已拍了10支廣告，其中大女兒、小女兒也紛紛入鏡，充分發揮自家商品自家代言的良效，而他扮演日本人的經驗，竟也讓不知情的人以為他是日本人，是日本拍的廣告！蘇一仲這位老闆級的廣告演員，也因此業餘的插足演藝圈，演了幾次電視劇及電影！他的工作、人生，都是如此充滿「變」術，勇於自我挑戰，過程卻又優遊自在！
慘痛的法律經驗
法律這個特別的世間法，常常代表著意外的人生，蘇一仲在商場多年，碰到的法律經驗，讓他有另一番體悟，多了一個思變的項目，足以讓人借鏡。
最深刻的一個案子，是一字值四百萬台幣的事件。有一次蘇一仲的公司（暫稱A）與一知名美國廠商（B）做生意，因為要進口其商品在台銷售，在成本操之於對方的考量下，蘇一仲在雙方的合作協議書上必須訂立撤資條款（put option）以避風險，B公司的律師將該條文中撤資的三個條件擬寫為：1.當A未達營運目標；2.因可歸責於B方的作為或不作為（because of B’s action or inaction）；3.通知程序。符合三個要件，A就能撤資。這份協議書也經過A公司的律師審閱。結果雙方合作後，A公司未達營運目標，依約向B提出撤資，卻因為條文中的because of B’s action or inaction六個字卡住，A公司被要求負舉證責任，原本是保護A公司的撤資條款，剎那間不僅英雄無用武之地，反而成了嚴重的瑕疵，使A公司掉入了法律文字的泥淖中無法脫身，結果A公司損失了二千四百多萬台幣，簡單的六個英文字，一個字代價高達四百萬台幣！
經營公司會遇到的法律糾紛真的不少，常要打法律保衛戰，這對爽朗明快的蘇一仲而言，他坦言說實在有點討厭，甚至覺得法律有時是在保護壞人，因為懂法律的人使壞鑽起漏洞，真讓人沒輒，例如商標有圖、字，如果有圖沒有字、有字沒有圖，就有可能被別人搶先登記了，他舉例公司發生的案例，原本公司要登記空調「橫綱」的商標，相撲娃娃也都做好了，要去註冊，卻發現已被別人登記註冊了，並且也是註冊在空調項目，奇怪的是註冊者並沒有使用它，並沒有同業惡性相爭的問題，經了解，公司得付出一筆金額不小的錢來向對方買下這商標，錢是能解決，卻得配合不開發票，因對方想要逃漏稅，這對正派經營公司的蘇一仲而言，就行不通了，公司只好放棄登記「空調橫綱」！在他眼裡，這類人就是鑽法律漏洞。又有一次，公司要登記「光觸媒」空氣清淨機的商標，台灣當時還沒有人用，竟然在登記公告期間就有人抗告，公司上下都覺訝異，更奇的是對方抗告還成功，蘇一仲公司又不能用了。另外有同業看到公司的一支廣告：URURU SARARA而發函主張專利侵權，那是一個具有冷暖換淨加調溼功能的冷氣機，對方主張機能相似其產品，表示專利遭到和泰公司侵犯，但蘇一仲公司的空調產品都是日本大金原廠發明，並擁有合法專利，公司通知日本大金出具專利證明，這個案件遂平和落幕。
這類似是而非的法律糾紛，不勝枚舉，蘇一仲現在學得一個竅門，一有東西要推展上市，就趕快登記，「橫綱」無法在空調業上登記，就從玩具業、文具業上去登記，其他的商標也可以分別從技術顧問類、冷凍空調工程類……不同項上去登記，山不轉人轉嘛！
法律糾紛的經驗讓蘇一仲深刻的體會：對待法律要步步為營，要保護自己，防免別人來欺詐，平時就要準備好資料及證據，發生事情才有辦法去追溯。怎麼準備？他建言1.要找對律師，不論是大型的律師事務所或小型的，多詢問、小心的找一位有耐心值得信任的律師，解決法律問題如同有病就醫，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律師得有耐心慢慢問，才可以深入了解案情，醫治當事人；2.當事人自身對案件要深切了解，才有辦法與律師討論，等待律師主動來發掘問題，不如當事人將所求問題深入徹底的提出，雙方才能配合完美；3.簽訂或往來的文件，最好能用中文，或有中文的版本，用英文外文都可能因不懂造成隔閡或認知不同造成誤解，甚至因而被設陷，而因法律角度不同解釋不一樣時，一定要請教專家；4.自己要平時多充實法律知識，以免誤蹈錯誤、容易掉入陷阱。
智慧不起煩惱
問蘇一仲發生一字值四百萬元的案件，心中打結了嗎？他笑說：「就是面對它、接受它、處理它、放下它」，事情發生了，怪也沒用，腦筋反而無法冷靜，唯有面對、接受然後處理，處理完了就要想開，慈悲沒有敵人，智慧不起煩惱！想想也是，如果當時他的心被打敗了，哪有今天凡事自在的蘇一仲，還在採訪中變魔術給我看呢！
這個擅變的人，思維融合佛理、廣告富含禪機，很東方；做事明快、生動有趣，就像他讓人發噱的魔術般，很西方；他的人生經歷、企業經營則貫通古今中外之變，超越任何界線。面對法律，依然優遊；人生這齣戲，他演來、導來渾身是勁，像超人也像蜘蛛人！好奇他下次的廣告會變出什麼新戲碼嗎？絕對精采可期，讓你我都料想不到，因為是蘇一仲嘛！就等著囉！
蘇一仲最喜歡的話及語錄
他的言行，處處可見富含神機的話句，收錄如下：
★ 成熟穗，頭越垂；
滿瓶水，搖無聲
★ 要最好，你，非變不可
★ 應無所住，而生其心
★ 慈悲沒有敵人，智慧不起煩惱
★ 成功者找方法，失敗者找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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